畢竟脫離了那個輿論環境誰都知道到底誰對誰錯。

“沒有我就不會發生了嗎？”

莫笙開口，壓下了全場所有人的聲音。

在她開口說話時所有人都本能地停下，一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威壓促使他們這麽做。

“沒有我就不會有外星人進攻了嗎？”女孩的聲音很冷淡，依舊沒有感情，像是對什麽失望了似的，“沒有我就不會有那些犯罪事件了嗎？”

“這些危險難道不是自始至終就存在的嗎？”

“這個宇宙絕不會只有我們一種智慧生命，只要地球弱小沒有自保能力，總會有被進攻的那一天。”

說到這裏莫笙嗤笑了一聲：“都覺得是我引來的外星人？哈，你們這是以為外星人自己炸成煙花了嗎？腦袋抽了自己撤退的嗎？”

“拜托，動一動你們那已經銹成鐵疙瘩的大腦，沒事兒誰保護你們？”

“保護你們這群連一個簡單的事實都看不清的人！”

莫笙的怒氣有些控制不住了，但她那殘存的理智還在告訴自己，不要讓事情徹底失控。

算了吧算了吧。

她這麽告訴自己，就算重回那場入侵戰爭你也還會這麽做不是嗎？

她會覺得救下這些人不值得，但她不後悔。

因為這樣的情景她又不是沒有想過。

而聽到莫笙的話的人，無論有心還是無心，都回想起了那天的那場煙花。

——本以為還要繼續艱難的戰鬥，卻沒想到所有敵人一同停下，然後飛上天，然後炸成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煙火。

那一刻，宇宙中的萬千群星全都為地球閃耀，好像整個宇宙都參加了地球的慶勝會。

所有人都對這一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聽這個人的意思……

“我就說要管理輿論，你們偏不！”議院裏一個議院員了下桌子憤怒地大聲喊道，“這下好了！我們失去了一個依仗！”

喊完他還喘了幾口氣，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那又怎麽樣？”另一個議員仍是不為所動，眼睛瞇了起來，“不單是我們，其他地方也都是這個聲音。”

“可就我們這裏的聲音最大！”先前的議員仍然憤怒地說，“本來事情是對我們有利的，結果呢？你們瞧瞧？！”

“這些有超能力的人總會引出麻煩。”這個議員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從一開始他就是堅定的反超能力者，周圍的輿論動向再怎麽變化他也沒有改變。

激動的議員見這個議員不在乎的樣子就突然從憤怒的狀態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他改變不了對方的想法，所以生氣沒有一點兒用處。

……可是那種怒其不爭的感覺實在是讓他無法做到真的放下。

“可是，你要知道，你們也要知道。”他看向周圍坐在椅子上只是看著屏幕沒有發表意見的議員，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些人都是人類，他們有屬於自己的國家。”

“就算為了你們口中的國家利益，你們也不在乎嗎？”

可惜，雖然議員們聽了他的話，但誰都沒有放在心上，仍然自顧自地說著別的事情。

這位老議員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坐下來，看著屏幕裏的人想著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屬於他們的國家，本來有這樣強大能力的人對他們還因某些人而有些許好感度，但他們親手將她推了出去。

而且不只是他們，全世界的人都將她親手推了出去，除了自己先前生活的地方，她無法再對任何一個地方有好感。

將心比心，他能在這樣的情況不對這個世界懷恨在心嗎？

——我明明救了你們，救了你們所有人，為什麽到頭來還說我做的不對？

“唉。”他看著屏幕裏的人擡手便能將直升機趕走的樣子，不禁感嘆，“我們會創造一個怪物出來的。”

一個有著強大力量，卻厭惡世界的怪物。

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東西籠罩在地面的人群中，他們只敢小聲說話，再不敢像一開始那樣大聲質問。

他們當中的有些人被刺激的感到了羞恥，默默離開了群體，有些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離開了群體。

但他們始終都是小部分，不明真相卻自以為明白真相的才是大多數。

“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讓你們堅持自己的觀點？”

如果有人觀察就會發現莫笙此時的眼眸變成了金色，那種冰冷的金色，而不是溫暖的金色。

比永遠無法被陽光找到的廢土上的殘破金屬還要冰冷。

“是給你們的勇氣讓你們忽視事情的本來面目？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讓你們將自己的怨氣發洩到別人身上？”

“你們是代表正義？不，你們只是不希望看到別人過的好而自己卻倒黴罷了，你們只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然後冠冕堂皇地找個理由。”

“找理由又有什麽用呢？無論這理由有多麽無懈可擊無論站在多麽高的道德高地上，它也掩蓋不了你們所做下的事的性質。”

“無論你的定語多冠冕堂皇無可挑剔，人們摘取句子主幹時只會留下主謂賓。”

這些話有沒有對人起到警醒作用莫笙不知道，她也不在乎了，反正她對這些人也沒有了信心。

信任這群烏合之眾幹什麽呢？他們能做出來什麽她不是很清楚嗎？

誰信任他們，誰就會很快青雲直上、吉星高照，但是這樣做無異於身臨險境，總有一天會墜落崖底、粉身碎骨。*

看吧看吧，她現在就迎來了墜落崖底的那一天。

似乎是氣急了，莫笙擡起手，想要做些什麽，但剛當她擡起手就有一個聲音阻止了她。

“停下吧，孩子！”

金紅色的鋼鐵盔甲從天邊飛來，耳邊響起音爆聲。

鋼鐵盔甲踏著落日的餘暉，降臨到地面。

暖橙色的日光給盔甲渡上了一層獨特的發光塗層。

莫笙看著托尼飛到她面前，恍惚間想起了第一次真切認識到超級英雄的場景。

黑暗的電影院裏，只有屏幕在散發著光芒。

金紅色的盔甲就是像今天這樣從天而降，超級英雄式落地。

然後他舉起掌心炮攻擊敵人，救下被劫持的無辜人。

那樣酷炫而讓人心神激蕩的場景除非本人否則很難體會它能給人造成什麽影響。

莫笙還記得，自那時起她就有了一個願望，自己長大後也要像電影中的人那樣。

現在她看著褪下面甲露出焦急面容的人，臉上浮現出了自小醜事件後久違的舒心笑容。

不管怎樣，她還是做到了。

她救過整個世界，不是嗎？

托尼飛到後就想要離莫笙更近，但被無形的屏障阻隔在幾十米外，只能幹看著莫笙在半空中漂浮。

於此同時其它覆仇者也趕到了，剩下不能飛的都站到了地面上，同樣焦急地看著莫笙。

圍觀群眾全都自覺離開，在這一看就不對勁的氛圍下他們也不想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賭註，賭自己不會有危險。

很快，這片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所有群眾都退到了他們認為的安全距離外，除了還在遠處盤旋的直升機。

莫笙看了那幾個直升機一眼，沒有在意，也沒有特意驅趕他們。

反正他們做什麽也影響不了自己，而且要是她的動作嚇到了那幫人產生什麽不好後果還得是她兜底。

畢竟她也無法看著這幾架直升機毀了人沒了。

離開的群眾大多都在遠處的商鋪裏待著，他們通過網絡看著外界的情況，被本能的好奇心驅使，哪怕也很害怕。

見到覆仇者莫笙便解除了控制網絡，她還沒有興趣將自己和他們的談話轉播給全世界的觀眾。

並且她也屏蔽了一直在她周圍轉悠的那些‘電子產品’，她還好心地讓那些東西輕輕地降落在地上，沒摔毀報廢。

這些電子產品裏肯定渾了些軍方的東西，她對燈塔國軍方一向沒有好感，這麽做只是不想讓他們為難超英們而已。

哪怕到時候他們也為難不了超英們，可超英們這短暫的時間裏被為難也不可以。

於是，在一陣黑屏後，所有的電子屏幕都恢覆了正常。

群眾失去了了解信息的渠道。

失去了了解新信息的渠道便會對舊信息做出反應，所以輿論戰便再次爆發了。

這回就不是只有一個聲音，而是形成形成涇渭分明的兩波，一波堅持稱是這個人給地球帶來了災難，另一波則稱若沒有她我們早在外星人進攻地球的時候死了。

莫笙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個輸出自己觀點的幌子，沒有了莫笙他們也會堅持自己的觀點，會被轉化的總會被轉化，不會被轉化的把真相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莫笙料到了這些的發生，她也沒想過處理，她不想對這些群眾再做什麽了，失望了就是失望了。

“停下來？斯塔克先生，你覺得我怎麽能停下來？”對待托尼，莫笙的神色柔和了許多，不管怎樣他們對她總是極好的，總是真心的，她無法也不可能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烏合之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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